107 · 调查 | 网络打字员兼职之探：虚拟荧屏中的连环局
编者按：近日，一家社会媒体刊发了有关“网络打字员兼职骗局”的调查，该内容被多家媒体转载，并引发了公众对这一问题的关注。107调查于2017年七月底也曾打入网络打字员兼职内部，卧底调查并深度报道了“网络打字员兼职”这一骗局，形成如下文字。今日重发，希望更多的人看清网络兼职“连环网”，规避风险，理性求职。
组织领导传销罪，是指以推销商品或提供服务等经营活动为名，要求参加者以缴纳费用或者购买商品、服务等方式获得加入资格，并按照一定顺序组成层级，直接或者间接以发展人员的数量作为计酬或者返利依据，引诱、胁迫参加者继续发展他人参加，骗取财物，扰乱经济社会秩序的传销活动。
——《刑法》第二百二十四条
·全文共7202个字，阅读大约需要14分钟
·“消息说招网络打字员，工资日结，没有押金，每天可赚80元，想应聘的就加他”
·网络兼职与现实工作不同的不仅仅是工作环境的置换，高收益的背后往往是与之共生的风险。
· 王婷猜测，她曾加入的网络兼职团队很可能已经形成了完整的体系，包括宣传、售后、财务、培训等环节。
·会费单上，有四种收费标准，分别为8元、28元、48元和98元，相对应的套餐名称依次为普通会员、高级会员、至尊会员与皇冠会员，福利因等级而异。
·凭借人际关系，越来越多的成员会加入这个团队，而被介绍进来的成员也只能通过吸引更多的人加入来获取利润。“这就像是一张网，循环往复，一边利益驱使你去做，一边又在利用你的人际关系。”
本文原刊发于2017年8月15日 微信公众号 107调查
记者 丨 李推
文编 丨 赵曦
在和兼职团队的负责人交涉了三天后，杨明依然没能要回自己的三百元押金。她转而去联系介绍她加入的网友小A，但随即发现消息已被对方拒收，微信对话框里红色的标志格外醒目。
杨明这才意识到，自己参加的网络打字员兼职很有可能是一场骗局。
约一个月前，结束高考的杨明迎来了她的假期，她的微信通讯录列表里一个沉寂许久的微信群也再次活跃。这是一个网页游戏的战队官方群，群内成员大多数为学生，平常群里的聊天内容多与游戏相关。在诸多聊天对话中，一条兼职信息引起了她的注意。
“消息说招网络打字员，工资日结，没有押金，每天可赚80元，想应聘的就加他”，看到消息后，杨明有些动心。她和群里的用户大多不太熟悉，但招聘信息中优渥的酬薪、简单的工作和灵活的工作方式实在诱人，“虽然一开始有些怀疑，但是假期漫长，我想找份工作，一方面赚些零用，一方面打发日子。”
思索片刻，杨明向在群里发布招聘消息的网友小A发送了好友申请。那时的杨明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步入了一张由人脉与利益编织的连环网。在这张网中深陷又挣扎的人实繁有徒。
丨 初入网络兼职
在与小A互加好友后，对方告诉杨明，自己也只是在做网络打字员，加入兼职需要通过另外一个负责人。杨明不疑有他，就这样按照小A提供的微信号添加了负责人刘姐。
“（刘姐）说做打字员有一个要求，就是把兼职的消息发到其他群里，再把聊天截图发给她。”杨明当时没多想，按照要求把网络打字员的招聘信息发到了自己所在的几个群里，截图发给刘姐后，她便被邀请进入了一个群，杨明回忆道“那个群不是qq群也不是微信群，而是另一个软件上的”软件名称杨明则表示记不清了。
刘姐称，加入会员群就表示杨明正式进入了兼职组织。进群后，有一名负责人联系到了杨明，并自称是杨明的指导老师，负责发布任务。杨明接受的第一个任务是将公司单据的图片版手打成文字，相当于简易培训。因是小单，杨明只赚到了约20元，但这20元足以让她安定下来，开始相信她参加的是正规兼职。正当杨明准备继续她的网络打字员兼职之路时，该负责人提示，如果想继续做兼职，则需要交纳300元押金。
按照负责人的说法，这300元押金是客户的要求，以保证兼职打字员不泄露相关资料信息。杨明觉得情有可原，便没再多问。在对方的指导下，杨明在某个购物软件上下单付费，陆续交完了300元押金。交完钱的杨明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因为之前的兼职消息明确表示无需押金。她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了朋友，朋友则表示“先交押金的几乎都是骗子”。此时杨明开始想退出打字员兼职，可是当她去找负责人要求退回押金时，却被告知对方只是中介，“押金不在她手里”。
与负责人交涉三天未果后，杨明显得有些无奈，“没办法投诉了，软件都删了，我也忘了叫什么名字。”过了两天，想再次与之前邀请自己入群的刘姐交涉时，杨明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对方拉入了黑名单。
在明确被骗这一事实后，她曾想询问小A是否也被骗取了押金，但这时发现自己又被小A拉黑了。“有些埋怨，因为他比我早加入，被骗了为什么不给我提个醒呢？”杨明还未发觉，网友小A也许只是宣传环节中的一员，而非简单的兼职打字员。
提起当时为了入职而做的“宣传”，杨明有些内疚，因为她曾在无意识中推动了这一骗局的运行。杨明称自己当时并未多想，只是为了加入而一味遵循要求。“可能还有看了我的消息后被骗的，他们就是通过加入者的人际关系，一步步扩大影响力，骗更多的人。”
如果说杨明掉入的打字员骗局只是吸引加入、骗取会费，之后再拉黑消失的话，王婷曾经陷身的打字员兼职团队则更为专业、体系更为完整，但幸运的是她由于谨慎和警觉及时从这场兼职套路中脱身。
两年前的暑假，还是高中生的王婷无意间在微博上看到了网络打字员兼职的招聘信息，联系负责人后，王婷被告知参加兼职的唯一要求是将信息发布到朋友圈，并将信息发给好友，然后截图给负责人。考虑到消息的可信度，王婷并没有照做，“我留了个心眼，先发了一个全部可见的朋友圈，截屏之后立刻删，然后再发一个一样的、仅他可见的朋友圈。”
王婷成功地糊弄过了对方，虽然没有满足对方的全部要求，但她最终还是通过了兼职测试。王婷认为这是因为对方的目的更多在于骗钱。
入职后，王婷像杨明一样，也被分配参加了“职业培训”，培训师一人带三个新人。虽然这是“打字员招聘”，但培训师还推荐了很多其他职业供他们选择，外宣、鉴黄师、培训员、淘宝刷单等，不一而足。除了王婷，其他两位成员选择了其他职位，继而加入了别的微信群参加不同的培训，而王婷则留在微信群中继续接受打字员的培训，并被要求交99元押金。
这一要求唤起了王婷的警觉，王婷表示自己在微博上的招聘消息中明确看到无需交纳押金的字眼。面对王婷的质疑，对方解释称99元只是担保金，在王婷完成任务后会悉数退回。可是王婷并不买账，“我拒绝了，也把他拉黑了。因为一旦对方要求交押金就有可能是骗人的。”
虽然决心退出兼职组织，也并未损失财物，但让王婷头疼的事情还是接踵而至。在退出的第二天，王婷的qq与微信上陆续收到了数十条好友申请，在申请通过后，对方自称是兼职团队的成员，并反复向王婷保证团队的合法性，请王婷继续兼职。
王婷猜测这些人就是兼职团队提供职位中的售后师。入群时负责人曾要求每人填写一张表格，包括电话、住址等信息，售后师就是通过那时填写的信息进行“售后服务”的。说到这王婷感慨所幸她当时只填写了微信和qq号，其他信息则一概没有填写，否则还不知会遭遇怎样的“轰炸”。
王婷还猜测，她曾加入的网络兼职团队很可能已经形成了完整的体系，包括宣传、售后、财务、培训等环节。
同样遭遇了体系完整的网络打字员团队，相比之下，刚上高中的张洋就没那么幸运了。张洋也是在微博上看到招聘广告的。那是“网络兼职”话题下一条来自微博账号@xx正规团队的微博。该微博内容为招聘网络打字员，有意者可根据微博中提供的联系方式进行咨询。
“当时我觉得挺正式，就加了qq好友，对方告知需要交纳会费，可交完之后他们不怎么安排任务，几乎赚不到钱。”坚持了一周后，张洋有退出的想法，但被告知会费无法退回。张洋称，该团队同样并非仅提供打字员一种工作，但其提供的大部分工作都难以赚取利润，“除了外宣这一项”。
张洋表示，“外宣”这一职位的要求是在微信、qq等社交媒体上发布消息来吸引用户加入，“也就是拉人进来”。而张洋当时并没有选择“宣传”这一职位，“我那时候觉得这个团队可能是骗人的，所以也不想昧着良心靠这种方式来赚钱。”
因至今没有要回会费，张洋仍留在兼职群中。在张洋的帮助下，记者联系到了该兼职团队的一名外宣人员，以咨询工作的名义展开了暗访。
丨兼职团队的背后运营
听记者说咨询兼职工作，该外宣人员十分热情。他介绍道，该团队主要提供网络兼职工作，不仅包括打字员，还有如外宣、淘宝刷单等职位，但会员在加入团队前需要交纳会费，会费因工作的不同而有所区别。
在其提供的会费单上，有四种收费标准，分别为8元、28元、48元和98元，相对应的套餐名称依次为普通会员、高级会员、至尊会员与皇冠会员，福利因等级而异。获取打字员这一职位则需要交纳98元会费，成为最高档的皇冠会员。每位成员都拥有唯一工作编号，是记录工作量与发放薪酬的依据。
（负责人出示的收费表格与对应套餐）
似乎为了取得信任，该外宣人员还向记者出示了交易成功的截图。面对这些截图，张洋则不以为然，称这些图片并非真实的交易截图。张洋称，团队群中每天会有专人进行兼职培训，而虚假截图即是外宣人员吸引新人加入的手段之一。
（该外宣人员提供的交易成功截图）
在外宣人员提供的会费单中，记者注意到了张洋所说的“外宣”这一职位，对方介绍称外宣是自己正在进行的工作，即将团队通过社交媒体介绍给其他会员，会员付费成功后，推荐人一次可赚取约百分之六十的提成，并紧接着表示自己一天可赚几十元。
为一探这一兼职团队的内部结构，记者购买了需要8元会费的普通会员，在可供选择的4种工作中选择了外宣这一工作。随后这名外宣人员要求记者加入团队接待群，并将该外宣人员的工作编号与记者的转账截图转发给群里的客服。完成这些步骤后，记者从客服那里获得了属于记者的会员编号与会员群号。
（外宣人员发给记者的截图以及流程）
（在接待群中，群主、管理员共有十名，其中包括一名群主、一名总客服、两名轮班客服、一名通知人员。）
在加入会员群不久，客服将记者移出了接待群。记者注意到，接待群与会员群一直保持禁言状态，一名应聘者只要完成付费操作、获得会员编号和会员群号，就会被马上移出接待群，保证接待群中只有“新人”。
记者加入的会员群名称为“xx团队会员39群”，加入时群内已有1396名成员，每位群成员的群昵称都为会员编号，会员的编号与套餐等级有关，普通会员、高级会员、至尊会员与皇冠会员对应的编号首位字母分别为A、B、C、D。会员群中，群主与管理员的人员构成较接待群稍有变化，包括一位群主，一位总客服，一位财务部人员，两位培训老师，一位通知人员以及几位客服。其中，总客服主要负责解答成员问题，财务部人员负责安排外宣人员的工资发放，培训老师负责将各项兼职工作的具体流程分享至群成员，而通知人员则负责发布一些兼职通知。
（群内管理员分工图 ）
（外宣培训老师发布的培训内容）
从“团队每日活动表”上可以看到，每晚九点，该兼职团队会在名为“培训群”的qq群中为新人提供培训，培训内容是每种工作的具体操作。在加入前，介绍人曾称会费其实是培训费，但经过几次培训后记者发现，群中每次培训的内容完全相同，在培训期间，会员群一直保持禁言状态。
成员南因表示，该团队提供的工作中，大多数步骤较为复杂，培训人员也只是将培训内容不断进行复制粘贴，由于群中一直保持禁言状态且培训老师拒绝成员添加好友，许多成员在加入一周后仍未完全理解工作步骤，因此难以开始正常工作并赚得利润，甚至无法回本。
在群内培训时，培训老师介绍道，该团队提供手机注册单、淘宝刷单、外宣、微信投票、朋友圈会员代理等工作，在介绍外宣这一职位时称，此职位赚钱较多，从事外宣职位的成员可将群中发布的收取工资截图发至社交媒体，以吸引新成员的加入。这一点印证了张洋的说法：“他们出示的交易截图都是微信群的截图，但实际上根本没有微信会员群，只有qq群。”
记者再次联系到帮助记者入职的那位外宣人员，表示想加入工资截图中所示的微信会员群，该外宣人员则表示自己宣传所用的截图是来自qq群中，而她本人也并没有加入任何微信群。
（qq群中的收取工资截图）
依据培训老师的介绍，记者关注了该团队的微博，在其微博下，有不少质疑该团队合法性的评论。网友夏天称外宣人员在收取钱款后会直接将对方删除，另一位网友志c也称对方会发布任务，但一般难以理解，且群中只有客服与培训老师可以发言，成员有疑问也无法提出，也就因此难以完成任务，这与成员南因的说法相似。
培训老师称，每位成员可向客服总台发送信息选择工作，而每一项工作都有单独的工作群。每个工作群中会有发布任务的客服，成员只需按照客服的要求进行工作即可获得利润。
记者随机联系了群中一位编号为D开头的会员张莹，张莹曾交纳98元会费，选择的是打字员这一职位，但她工作一周后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张莹称，该团队收完会员费后并不会像网络上其他兼职团队一样，将成员拉入黑名单，反而客服会分配任务。比如发送一段时间较长的语音，要求成员打成文字，但不能出现任何错误，否则将不予发薪。“客服说只要有错误就不回，也不给发钱，但我都请朋友校对过保证没有错误了。”
张莹补充道，客服有时会分配给成员一些无法完成的任务，因此，成员难以依靠完成任务来赚取利润。“比如发一个视频，要求在很短时间内完成，我简单计算了一下，以平均每分钟一百字的速度也无法完成任务，到现在也就一分钱没有赚到。”
张莹加入团队已超过一个星期，她曾尝试群里提供的其它兼职工作，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我试过注册APP那份工作，就是用个人信息去注册软件，会获得利润。但是他们总是重复推荐这些软件。”张莹称，注册APP这项工作的流程相对简单，客服会在工作群中发送微信二维码，扫码后会出现一个网页，成员需要按照要求在该网页中下载软件并注册，每完成一个任务会得到一定鼓励金，成员可将鼓励金提现至支付宝来获得利润。
（扫描二维码后，会出现如上页面）
但张莹接着称，在下载软件并进行注册时难免会涉及到个人隐私，记者发现，该团队推荐的软件多为金融类软件，其安全性难以保证。在刚刚注册完其中一个软件后，一家银行联系到了张莹，并询问其是否需要办理贷款。由于平台重复推荐软件，而一个人只能注册一个账号，张莹通常无法完成指标，更无法凭借这项工作获得工资。
张莹表示，随着时间推移，在发觉群里只有外宣这一职位可以获取利润时，不少成员会开始选择从事这一工作。据记者了解，外宣的工资收益与任务量相关，每成功吸引一名成员加入，则会收到部分提成。
据记者观察，外宣人员一般会在社交媒体上发布兼职信息以吸引成员加入，在成员交纳会费后，外宣人员则需将自己的编号与会费一同以微信或支付宝转账的方式发送给财务人员，在财务人员进行核查后，每位外宣人员会得到提成。这种外宣提成，也是大多数成员的盈利方式。
（外宣提成图 由客服提供）
（外宣的工作流程 由培训老师提供）
凭借人际关系，越来越多的成员会加入这个团队，而被介绍进来的成员也只能通过吸引更多的人加入来获取利润。“这就像是一张网，循环往复，一边利益驱使你去做，一边又在利用你的人际关系。到最后一定也会有赚不到钱的人。”张莹说。
张莹最终退出了该团队的qq会员群，她在退出前也曾犹豫过是否要向其他成员一样，凭借外宣这一职位获得利润，至少赚回本钱，但她最后选择了放弃。“说是外宣，其实就是把人拉进坑里。不想做昧着良心的事情。”
面对被骗钱这一结果，张莹苦于缺少证据，始终没有进行投诉的想法。“他毕竟提供了培训和工作，而且也有人赚到了钱，虽然是通过外宣，只能自己认亏了。”
张莹代表的是大多数，在被骗取会员费的诸多成员中，也有人走上了维权之路，但却难见成效。
丨维权之路难行
网友“一只刀”也如众多成员一样，一月前抱着做兼职的赚取零用的目的加入了该团队，却始终没有获得利润。在感觉自己被骗之后，他并没有退出，而是选择留在群中继续搜集资料并在网络上对它进行曝光。
（“一只刀”制作的百度词条 称其是传销团队 图片由“一只刀”提供）
“一只刀”称，百度贴吧中有许多类似帖子，自己也经常在其官微下进行评论，揭露内幕，但成效甚微。
在百度搜索引擎中搜索“网络兼职”一词，可以得到约9,410,000条结果，其中包括兼职推荐网页和一些“曝光”文章。这些文章指出，网络兼职多为骗局，以不断吸引新人加入、收取会费盈利。而淘宝刷单、影视代理、网络打字员则多是这些兼职团队招收成员加入的噱头，在吸引成员加入后，兼职团队则会以各种理由吸引成员进行宣传工作。这一说法，与记者在张洋所在兼职团队中的调查结果吻合。
在记者加入后的五个小时内，群中又陆续加入了两百余名新人。张洋分析，依靠宣传这一方式，该团队招纳进来的成员数早已上万，“现在qq群已经扩展到40个了，而每个群都有一千多人。当然，目前这些大部分是猜测，不过很多人赚不到钱也是真的，只能去做宣传。”
“一只刀”称自己还将继续留在群中以揭露内幕，防止更多人受骗。“现在我只等着这个团队的黑心老板被曝光坐牢，这只是时间问题。”他认为该团队的做法本质是一种诈骗。
对此，记者采访了北京外国语大学法学院的王文华教授。王文华教授同意这一说法，但同时认为该团队的情况相对复杂，也较难证明其诈骗的主观目的，她建议说“如果有多个被害人证明该类性质的行为重复发生，并且能够证明损失数额较大，可以一起报案，追究其诈骗行为的法律责任，要求赔偿损失。如果构成犯罪，要追究刑事责任。”
面对网络兼职鱼龙混杂的情况，王文华教授表示，在收取会费之后将对方拉入黑名单是一种诈骗行为。如果对方提供的是非法工作，这种合同自始无效，如果对方不退还会费，性质就发生了变化，对方属于不当得利，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92条规定“没有合法根据，取得不当利益，造成他人损失的，应当将取得的不当得利返还受损失的人”。
王文华教授对加入网络兼职也给出了建议，“如果对方要求你交入会费、保证金、担保费、代理费等等的费用，很可能是骗子。可以先要求看下对方的证件，如卖家的营业执照、经营场所等，并核实其真伪然后再决定是否做兼职。”另外，王文华教授还建议到要注意网络兼职工作本身的合法性。如果兼职的工作本身就是违法甚至是犯罪性质，那么也很容易被对方“黑吃黑”，投诉无门。
新媒体的高速运转催生了网络兼职，与现实中的工作相比，网络兼职不受时间和场所的局限，有收益快、工作轻松便捷的优势，但与此同时，也有人利用监管盲点从事不法活动。网络兼职与现实工作不同的不仅仅是工作环境的置换，高收益的背后往往是与之共生的风险。在这张由利益与人际关系编织的连环网中，仍有无数人在挣扎与沉陷，与此同时它也在悄无声息地铺展开来，将更多人引入网中。
“其实如果真的想赚钱，去麦当劳打个工也是不错的方法，那些兼职团队就认准了我们想多赚钱还想轻松一些的心态，”谈到自己的遭遇，张洋多了一些感慨，“目前这些网络兼职的可信度难以分辨，一旦对方要求交钱了，就得多斟酌一下。”
虽然已经明白自己的押金可能永远无法退回，但张洋有了新的目标，“我会尽可能提醒大家，希望受骗的人少一些，当时想做兼职的很大原因也是想赚些零用，现在没成想反赔进去了一些钱，以后遇到这些事还是谨慎为妙。”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所有人物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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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 编 丨 赵 阳